马斯克的“西部世界”和“东方挑战”

当地时间1月24日美股盘后，特斯拉公布了2023年四季度及全年财报。

2023年全年，该公司总营收为967.73亿美元，同比增加19%。其中，来自于汽车相关业务的总营收为824.19亿美元，同比增长15%。

按照美国通用会计准则，特斯拉2023年归属于普通股股东的净利润为149.97亿美元，同比增加19%；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Non-GAAP），归属于普通股股东的净利润为108.82亿美元，同比减少23%，是2017年以来首次出现年度利润下降。

利润率也持续下滑，2023年第四季度毛利率为17.6%，环比下滑0.3个百分点，同比下降612个基点，不及市场预期，是自2019年以来的最低水平。2023年全年毛利率18.2%，同比大跌735个基点。

当日，特斯拉举办了2023年四季度业绩电话会，马斯克仍然热情饱满，介绍了四季度发布的第二代人形机器人，以及Dojo超算的最新进展，提到FSD(完全自动驾驶)系统时，称特斯拉在人工智能效率方面“遥遥领先于世界上任何其他公司”。

然而这份热情并未传递到纳斯达克，特斯拉股价在盘后交易中一路走跌，次日跌幅一度扩大至10%。

马斯克表示，特斯拉正处于两次主要的“增长浪潮”之间。由于公司正在研发下一代车辆，所以2024年的销量增速将“明显低于”2023年，而到了2025年下半年，特斯拉计划推出下一代电动汽车，其中包括一款更低价的车型。

与往年不同，特斯拉没有提供2024年的具体交付量展望，该公司此前一直将年平均交付量增速设定在50%。

是什么牵制了马斯克的想象力？

西部世界

马斯克再次提到了美剧《西部世界》。

在电话会上，马斯克花费大量时间畅谈特斯拉人形机器人擎天柱（Optimus），篇幅甚至超过汽车业务。按照他的理解，特斯拉汽车可看作四个轮子的机器人，所以特斯拉是全球最大的机器人制造商，为汽车开发的AI技术也可以很好地转化到机器人中。

“我们是否可以实现《西部世界》描述的景象？这听起来似乎非常遥远，但我们希望特斯拉的机器人可以像里边的仿生人一样智能，做很多不同的工作。我们希望进行更多重复训练，在单元测试方面也需要进一步夯实。”他说道。

马斯克是这部科幻剧作的忠实观众之一，早在2018年3月就现身奥斯汀市的SXSW（西南偏南音乐节），与《西部世界》导演乔纳森·诺兰及创作团队交流。

另外，他的第二任妻子塔露拉·莱利也曾在《西部世界》出演一位机器人接待员。

在电话会上，马斯克强调，人形机器人正在迅速发展，未来擎天柱的价值可能“远远超过”特斯拉所有其他产品的总和，并预计明年开始发货。

然而就在2023年12月中旬，据《每日邮报》、《华盛顿时报》等外媒报道，2021年在奥斯汀附近的特斯拉工厂，一名工程师遭到机器人袭击。

马斯克颇为恼火，在12月27日驳斥称：“媒体这么干真可耻，把两年前因简单的工业库卡机械臂（所有工厂都有）造成的事故挖出来，并暗示是现在的擎天柱造成。”

一方面，特斯拉业务范围与人工智能息息相关，另一方面，马斯克本人也是“人工智能威胁论”的拥趸。

在电话会上被问到AI技术风险等问题时，他对此表示：担心人工智能变得过于强大，以及那些具有潜在危险的技术，可能会在维权投资者进行决策时产生不当影响。

从当前的智能驾驶系统，到未来的机器人，特斯拉整个AI业务体系发展的基石在于计算芯片。马斯克在会上表示，特斯拉在走采购英伟达芯片和自研Dojo超级计算机系统的“双重道路”。

“训练方面，我们会考虑英伟达GPU如何形成更好的训练集群，Dojo超算方面，我们也会做更多工作。”他表示Dojo“高风险，高回报”，并反复强调其重要性。

另一项非汽车业务，储能业务方面，特斯拉2023年全年总装机量为14.7吉瓦时，同比增长125%，2023年能源发电与存储业务的利润几乎翻了四倍。

特斯拉预计储能装机量在未来一年内也将持续增长，可能会成为2024年部署率和营收的主要增长动力。

马斯克在电话会中表示：“储能业务的增长速度会比车辆业务快得多，如今我们做到了。”

2018年5月，一位狂热粉丝在推特（现在的X平台）向马斯克喊话：“我们不要糖果工厂，不要电动汽车，不要火箭，就要该死的西部世界（god dame westworld）。”

马斯克当时回复：“What do you think we are living in?”——你以为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是什么？

在这位当代“钢铁侠”构筑的图景中，特斯拉新兴业态仍充满想象空间，但与未来的“西部世界”相比，汽车业务正面临东方世界的挑战。

东方快车

特斯拉2023年交付量为180.8万辆，同比增长38%；其中第四季度交付量为创纪录的48.45万辆。

这意味着该公司过去5年的年化交付增幅达到127%。

分市场看，在美国，2023年第三季度特斯拉Model Y和Model 3再次包揽电动车销量冠亚军，并分别成为最畅销的SUV和豪华轿车；在欧洲，Model Y是11月最畅销的电动车，细分市场份额超过1/5；在挪威，Model Y甚至引领当地电动车市渗透率达90.6%。

然而，正如马斯克在电话会所说：“在一些地区，我们的市场份额非常低，比如日本。”

他说：“我们至少应该拥有与梅赛德斯或宝马等其他非日本车企相当的市场份额，而我们目前没有。”

“全球各地可能对我们品牌和产品的认知各不相同，之前我与日本朋友交流时，他们对特斯拉的认知相当匮乏。”

马斯克的这位日本朋友，没准姓丰田。

就在本月早些时候，丰田创始人丰田喜一郎的嫡孙、丰田现任CEO丰田章男在商业活动上表示，他认为纯电动汽车最多只能占据30%市场份额，而剩下的市场份额将由混动、氢燃料和燃油车共同占据。

电动汽车分析师索耶·梅里特在X平台上分享了这一消息，马斯克仅评论了四个字母：sigh，意思是可叹。

和昨天对丰田的言简意赅相比，马斯克今天对中国车企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他在会上表示，中国汽车制造商是世界上最具竞争力的车企，将在本国以外取得巨大成功，“坦率地说，如果不设置贸易壁垒，他们几乎会轻易击败世界上大多数其他汽车公司。他们非常出色”。

马斯克还称，尚未看到与中国汽车制造商合作的明显机会，除非允许他们使用特斯拉超充网络或授权其自动驾驶技术。

然而，目前特斯拉的自动驾驶系统FSD（Full self-driving）仍未入华。

一方面，这涉及复杂的数据安全、法律法规问题；另一方面也有分析认为，迭代到V12的FSD还是用美国道路状况来训练，在中国或出现水土不服，“会受到一点小小的老头乐和电瓶车震撼。”

问答环节，马斯克、特斯拉动力和能源工程高级副总裁德鲁·巴格利诺等高管就投资者关心的4680电池产能问题进行回答。

据介绍，4680电池目前的产量处于领先状态，甚至有数周的成品库存，而2024年将成为4680电池重要的产能增长年，公司将在今年三季度新建四条4680电池产线。

马斯克也清楚，4680电池产能爬坡还需要一定时间，为此专门感谢了目前的电池供应商——中国的宁德时代(300750)、比亚迪(002594)，日本松下和韩国LG新能源。

此前亦有市场消息称，特斯拉曾希望向宁德时代和比亚迪弗迪电池等公司采购正极极卷，以扩大4680电池产能，但遭到拒绝。

在合作之外，特斯拉与中国造车新势力的竞争关系显然更为突出。

据乘联会统计，2023年比亚迪国内新能源汽车市场份额为35%，特斯拉为7.8%，广汽埃安、吉利汽车、上海通用五菱、长安、理想、蔚来、零跑分居其后。

就在1月23日凌晨，比亚迪腾势销售事业部总经理赵长江在微博发文：“特斯拉说自己是汽车软件公司（马斯克称特斯拉是人工智能/机器人公司），好像我们（比亚迪）就不是或者弱。我告诉你我们现在已经很强了！你将在24年遇到智能辅助驾驶系统和车型严重的挑战。”